(文/hrs2089)伊斯特五德的新片在9月份上映,2个月后,美国大选,证明了他影片里所说的,美国需要认真做自己工作的人。问到为什么不投票克林顿,他说“ 里根搞政治的时候,他就不再从事演艺行当了,我从政的时候,也不做演艺行当了。希拉里不能够又演戏又搞政治。”
一位机长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判断把飞机紧急降落在河上。救了155个生命。一个出没有遇难者的灾难。媒体把他变成英雄,调查部门把他当成嫌疑犯,他想办法面对这些事情,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错误,在英雄和罪人之间徘徊。审判庭上,他亮出了最重要的调查元素,人,一切的数据,物理的铁证都失效了。这个时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超过一切客观条件。很显然这场戏是在回应约翰福特,它跟80年前的电影 年轻的林肯 呈现的审判场景完全相反。
林肯那个时候美国刚刚建国,福特的传奇在说美国的法律是对所有人使用的,任何人都不能逃过,因为好人和坏人的证据是自然的法则,是月亮的证据。因为那个时候美国刚刚建国,一切都没有规则,制定一个普世的法则非常重要,所以这个法则要是上帝的,对所有人都适用的,所以它要是自然的法则。Sully表达的完全相反,现代的美国是一个满满都是规则,物理法则的社会,在这样一个高度信息化,智能化,物理化的社会里,靠科技和物理法则没有办法拯救生命,只有中心找到人的维度,这个国家才能继续生存,而美国人能够找到的, 他们很伟大。所以那个机长在灾难到来后,关掉了所有电子系统,完全人工驾驶,靠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和责任救了所有人。而所有在场的纽约精英都意识到这一点,纷纷醒悟。这就是结尾的听证会的内容。 这就是新的时代的美国精神。
伊斯特伍徳这次找到了跟自已一样的人物,蓝领工人,一辈子只想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没有了美国狙击手的传奇性,因此人物有了特别的深度。他一个人反对其他人的建议,坚持在水上着陆,结果救了所有人,伊斯特伍德的个人同群体的关系跟约翰福特非常不同的,这里的飞行英雄是独孤的,一个人出入酒店,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解决问题,他甚至没有办法了解自己的行为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周围的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都不闻不问。他跟人的接触只在自己的职责之内,家庭的,工作的。简单来说,是个蓝领工人的传奇。蓝领工人的传奇是伊斯特伍德创造的电影类型,约翰福特时代并不存在,那时候的传奇里有农民和军人。美国社会的变化让伊斯特伍德能够讲述新的人际关系和主题。有911的创伤,有新时代美国人民的伟大。
我们发现这个故事里头没有对人的好坏的评断,是个不典型的经典电影,每个人都是被导演爱着的,画面上的温度一直都在,每个再愚蠢,再弱智,再满怀恶毒观点的人都是要被救起来,被感化。每场画面,从飞机上155名乘客,到Sully在酒店和街上和酒吧碰到的路人,到调查人员,到Sully的家人,等等,每个人都富有真情实感,又无比的有尊严,时代不同于约翰福特了,已经没有了美国本土的印第安人和罪犯,现在的敌人是外来的,一些鸟,菜鸟,之类。
但是这个影片中的每个画面都是美国传奇的延续。伊斯特伍徳随着创作的进行,影像的历史传奇深度越来越厚重。他不是现代派导演也讨厌形式主义的电影,他把自己的电影放在重新诠释经典维度上,所以,他的目的跟约翰福特一样,创造传奇故事,继续书写美国的历史。Sully里头每一个镜头背后的传奇深度可观,每一个镜头都是对经典电影的诠释,但没有一张画面不是伊斯特伍德特有。
比如鸟的画面,这些鸟可以看成是自然的报复,对环境的破坏的报应,(希区柯克);也可以看成是恐怖分子的袭击(911事件);还可以看成是。等等。
比如,Tom Hanks 的脸似曾相识,直接联想到的就是 约翰福特的Judge Priest,还有助手,还有调查员等等。一切的视觉的符号都是对经典电影的重新诠释。我在想他对电影的虚构的思考,对虚构影像的背后的传奇符号的思考,可能受到戈达尔的影响。
伊斯特伍德的电影跟约翰福特非常不同,85岁的时候他的每个画面的抽象程度和电影整体的抽象程度远远超过美国其他导演。德莱耶在50年代批评好莱坞电影只有现实主义,没有精神性的东西。伊斯特伍德很好的回答了这个。Sully 高度具体,也高度抽象,每一个画面的组成元素非常简单,没有复杂的人物调度,没有繁复的视觉装饰。每个镜头都很简单,焦点明确,所指却不那么明确,有一层抽象的东西。整体看来类似于一个灾难片,可是没有一个镜头是奇观性的,画面所指非常出人意料。
Olivier Assayas 说伊斯特伍德的电影有三个东西。一个是 约翰福特的个人和集体的关系。一个是霍华德霍克斯的男性中心思想,一个是抽象的风格。我想这个抽象的风格是他绝对区别于其他美国导演的东西。这是个沉甸甸的作品,看完了觉得“啊,原来美国是这样的啊,这艘诺亚方舟载着这样的一群伟大的人民一定会继续走向未来,无论任何困难。美国人民真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