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非要被打上爱情的烙印,比如这部《太平轮(上)》。于是国仇家恨、饥荒战乱、时代动荡均被轻飘飘地虚空成了背景,只剩下男男女女的痴情痴心凝重万分。爱情,就如同纽带,把剧中的主人公们牵连在了一起,缓慢地、从容不迫地推着他们走向那条唤作太平轮的大船。
观影结束后,朋友说他对这部片子感到很失望。我说还好啦,就像今天天气很冷,但至少在冬日阳光抚摸下,还有些许暖意。这部电影有些场景还是很温暖以及唯美,比如宋慧乔在草地轻舞。然后朋友就很刻薄地说,那么你还不如去看一幅幅画。的确,就事论事,吴宇森这次真的很失败。也许对于香港导演而言,理解那个时代是件太不容易的事。也许是他太想把一些东西说清道明,不愿意割舍,因此造就了这部片子情节交错凌乱,交代一个背景就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太平轮要仓促地从十里繁华洋场的上海驶向日本文化重压下的台湾,自然有其时代背景。那个时代,抬眼望去,政府腐朽不堪、经济通货膨胀、民众饥不聊生;主线战场国民党节节败退,民心所向的已然不是昔日的抗日英雄。有的人在迫切地等待新时代的到来,有的人在冷静地看待新旧更替的影响,更多的人则是惶惶凄凄地害怕战争的临近。因此,整个片子都在交代太平轮驶航的背景,而仅仅在结束时用冷静的字幕,告诉了我们小年夜起航的太平轮,在七个小时之后,与建元轮相撞,近千人遇难。只是,如果你要拍成另外一部片子,无所谓呀,甚至可以起名叫做“1949年的上海”,可是你要拍的是《太平轮》,那么有必要那么繁文缛节地大张铺垫背景么?
自然,如果不从逻辑着手,或者把剧情单个割裂来看,有些着墨处还是彰显大导演的功底。在影片中,我明显看出了吴宇森的偏好,他还是偏爱男性英雄,一如对当年的小马哥,因此他不惜浓墨重笔地描绘着黄晓明和宋慧乔的那个故事。除了两个战争场面恢宏无比外,雪夜赤脚跳华尔兹也是浪漫万分。美人爱英雄,自古使然,虽然这个英雄是个只懂打仗而不懂政治的悲剧人物。他画的房子,执意要有个大大的草坪,因为他爱的人喜欢赤脚在草地上跳舞。而在另一方的她,却微笑地看着片片芦花柔柔地在清风中摇摆。
章子怡那个故事,稍微有些牵强。主要她的角色定位为不识一字的乡下妇女,可惜章子怡的气场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两个人等同起来。我看到了她的倔强,一如以前她的很多角色。她倔强地争取、倔强地等待,不管流言蜚语,不管周遭环境。她只是纯粹地动了心,于是表现在之后的思念、惦记以及执著。对于佟大为而言,他代表的也只是卑微的战士,但也有血有肉。所以他们勇往直前,信奉服从的天命;他们也会柔情似水,痴迷于那个浅浅的微笑。
金城武的表达,是克制,他刻意地把自己的灵性隐藏起来,显得笨拙而沉重。也难怪,他的经历更为曲折:台湾的二等公民,又是日本侵略军的应征军医。被俘、被自己的母亲隔阂,让他的心学会了重重层叠地隐藏。他也许会努力回想那个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孩,可惜很多往事也许已经模糊不清。
有人说,吴宇森在这部片子里试图想告诉大家,“与其把生命交给战争,不如献给爱情”。也许和时代相比,个人总是渺小的。但生活的本质,就是经历过,才会懂得珍惜。但至少,在最美的年华,他们都遇上了一个最值得爱的人。如此想来,从小处着眼,吴宇森还是做到了。
《琥珀》里有句台词,“因为你,我害怕死去。”所以,还是期待《太平轮下》,因为除了战争,还有海难的威胁。当灾难来临那刻,命运又会作出如何的安排?这些渺小的人物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