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RockDNA)看了《一代宗师:终极版》,如很多影评所说,重点不在于3D特效转制,在于重新剪辑的故事。应此影片的叙事手法也变了,从讲述民国武林的群像剧,变成了从叶问的眼中看世界。2D版意在传承,宫宝森的“有灯,就有人”是点睛之笔。从宫宝森在南北武林“传灯”开篇,讲叶问如何承接武林的“那口气”,接着马三破了灯,宫二姑娘要替父亲寻回一盏灯,最后以叶问在香港继续传灯结尾,中间也穿插了一线天、丁连山等人和灯的故事。
3D版的点睛之笔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叶问和宫宝森掰饼那段,第一次看感觉是“有点意思”,这次看简直是震撼:
“…拳有南北,国有南北么?”“其实天下之大,又何止南北?勉强求全等于固步自封,在你眼中这块饼是一个武林对我来讲是一个世界”宫宝森眼中,见众生见的是武林众生,在叶问眼里是一个世界。宫宝森完成了对南北武林的整合,叶问和他的后人把中华武术推向了世界。3D版把叶问在香港开馆挪到了故事中段,在香港切磋一线天,拜会丁连山,再遇宫二,都是他“见众生”的开始,影片把他的第二人生徐徐展开。
自述没有“见众生”的宫二姑娘是个悲剧角色吗?在这一版里似乎不是了。马三叛道,父亲被害,毁婚奉道夺回“宫家的东西”,最后病逝于香港。她一生没有输过,唯一输给了时间,她把最好的年华用在了见天地上—为了争一口宫家的气。见叶先生那次的潸然泪下,相比于失落,我觉得更多是坦然,她把心里话全盘说出,也是希望叶先生能继续不留遗憾地走下去。结尾中宫二回忆了幼时学武的经历,叶问终与宫二用一扇门的时间,如梦似幻地见识了二十四手。宫二和这个武林,是踏雪寻梅,惊鸿一瞥。
往常描写武林人物的电影,把民族气节摆在首位,恨不得把电影院的音响都换成大喇叭把爱国故事反复播送,《一代宗师》回归了深度的故事背景和人物塑造,看过电影拍摄的纪录片《宗师之路》后,会发现几乎每一个镜头都下了功课。与之相较的,是《守望者》(推荐看4小时版),一部“反英雄主义”的影片,也大量使用了慢速和特写的方式展现人物状态。并不是说好电影就一定是少“主旋律”因子的作品,我认为好的电影会主动把思考的权利交还给观众。
丁连山有两句话很重,“有的人成了面子,有的人成了里子。”还有一句,“生死,成败,是非,荣辱,其实就一个字,我,只有我这里装的东西,才是真实的。”第二句话是3D版加的,加了之后更加圆满,不是自我牺牲的叙述,或意在表现舍我其谁,他引导了叶问,南北门派、分合输赢这些东西,时代不同了,最重要是先成为一个“人”。
叶问最后说,他“一辈子没有挂过招牌,对我而言,武术是大同的”。那么,“灯”的意义还在吗?我记得去年三月十八号之前,有位朋友说过这么一句话:“与其守着一棵树,还不如让它开的花,芬芳遍地”。现在想起来,真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