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何)Kingsman是一部与我的预想完全不同的电影。在看过预告片之后,我以为剧情不过就是老特工带着小特工,培养培养感情,发现了什么阴谋,黑一黑外国人,拯救下世界的故事。类似的商业片,十有八九都逃不出这个框架,并多多少少沾点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虽然预感会中二,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中!二!(非贬义)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同类电影中,近年来感官冲击最强的一部。影片中充斥着的现代娱乐精神,和干净利落的暴力美学,两者皆发挥到极致,以致于越看到后面越忍不住惊叹WTF?
先发发牢骚。剧情可能是Kingsman比较值得诟病的地方,我间谍电影看得不太多(以致于问到J.B.的时候很担心男主说“Justin Bieber”……),所以要说哪个地方向哪个电影致敬了我也不知道。Kingsman的主线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套路化的,角色的配置上也是,一个缺少父爱的龙傲天男主,几个好队友,一个人生导师,性格古怪的反派,反水的我方队友……沿用这样一个框架,本身就限制了向内挖掘的深度,或者说,这部电影本身就放弃了深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成就了这部电影,使之拓宽了向外铺展的空间。它也沿袭了很多商业电影观念上的弊端:比如日常种族歧视,反派和几个露脸的打手都是异域风情= =;比如强烈的男性主义,片名又译“王的男人”,细想下来这就是一部要彰显“男子气概”的电影,为数不多的女性角色,也就婚姻不幸的单亲妈妈,存在感薄弱的女性队友,性感的杀人机器,和男主来一发的公主。而它想要塑造的“绅士精神”,也过于流于外表。相信我,我和宇宙中每一个少女一样深爱柯林叔,但柯林叔的演绎给我的感觉有些微妙,他本人的气场足够绅士,他演什么我都觉得绅士,让他真的去演一个特别绅士的绅士,反而好像没有什么惊喜感。我能理解原作对“绅士”这一概念的向往,我们总喜欢看到优雅与强大这两种特质集中在一人身上体现,但如果最终表现的形式,不过是西装发型眼镜这样的符号,和华丽的动作设计,那么想要将“绅士气质”上升到“绅士精神”,作为传统的代表与现代精神对抗,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当柯林叔的同事们在全息眼镜中齐刷刷地出现,差不多的发型,差不多的西装,差不多的眼镜,脸盲症表示已经晕了。)更何况电影中年轻一辈这毛毛躁躁的,离“绅士气质”都有距离。马天尼也没喝到总在喝威士忌。
这些都完全掩盖不了它的精彩之处。在传统的间谍片中,主角的任务,大多杀杀恶人,拦拦导弹,这些所谓的高层斗争,本身就与观众的生活相去甚远,观众也只能迷迷糊糊地觉得高大上。可是我们依旧确信,出于政治目的或者商业利益造成的伤亡,是完全可能的。而Kingsman则反其道而行之。Kingsman中展现的不少科技,都是已经在研发中不久就能投入使用的(除了神经电波应该是胡扯),而这次灭掉人类的,竟然是手机卡和app。它流露出一种矛盾的感情,一方面科技让世界更加炫酷,另一方面它也为人类带来焦虑。尽管我们都不了解这些技术原理,但这样的体验要比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核武器来得更加亲切许多。但它揭露出的阴谋——人类大屠杀以净化地球,却是一个完全脱离现实的概念,我们认为这是荒谬的,过去即便有作品中包含这样的阴谋,也是相对比较隐晦,被提前阻止的。我从未见过有作品,赤裸裸地将大规模自相残杀的画面呈现出来,但正因为荒谬,让它看上去更像一场闹剧,配上BGM,让人不禁想为死亡发笑。
影片中,男主角并没有直接地否定大屠杀,而是去质疑反派“你有什么权利决定谁去死,谁活下来?”Kingsman可以说是主动放弃了人性拷问,转而用毫不扭捏的暴力美感和娱乐至死的幽默去正当化杀戮。就像反派的刀锋战士女仆,她的动作有一种偏现代的流畅感;她的身体是畸形的,而畸形恰恰又是她的武器,她的卖点,如果她只是拿着一把刀,可能反倒不会有这样的魅力,让我觉得她劈了一个没柯林叔帅的西装特工也没什么大不了。教堂戏是电影一个燃点,可惜国内删掉了,激情的BGM,柯林叔各种耍帅,荒诞的群架,谁还会在乎教堂里人都死光了?最后的Firework更是体现到了极致,我在电影院里好想笑可是碍于自己白莲花形象没敢笑出来。
这部电影中大反派的角色倒要比主角方要更有趣一些。作为老牌绅士的对手,情人节先生身上常常见到对于现代的调侃,比如他的嬉皮装束,比如餐车上的麦当劳,比如夜店风格的避难所,比如手机卡发布会。虽然他在审美角度上是被批判的对象,但他毫不掩饰的伪善,带点“自干五”气质的疯狂,让他坏得有些天真。杀戮盛宴中,也有一半是他的手笔,没有他的科技哪来的烟花秀。披着正义压倒邪恶的外皮,这部电影是旧时尚与现代娱乐的结合,是幽默与幽默的巅峰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