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码字儿的海宁）张艾嘉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台湾导演。有人说，《念念》将会是她人生中最后一部由她自己做导演的电影，想想也实在是可惜。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若英才会在产后的第一时间，为张艾嘉献唱了这首简单却又暖人的同名主题曲《念念》。影片上映的前一天晚上，我特意找来这首歌听，因为太喜欢这首歌，我单曲循环不下几十遍，甚至又把歌词在日记本上抄写了一遍。

　　在抄这歌词的时候，我偶然看到了张艾嘉把念念翻译成了Murmur of the hearts，意为记在心里的碎碎念。我是喜欢在电影中品味一些细碎的、不容易被察觉的情感的，所以对于这部片子，我更是期待值倍增。你知道的，当你对一件事情满怀期待的时候，你会在无形中对其要求加高，所以你特别容易失望。在走进影院之前，我告诉自己：你不是去看杨德昌，你也不是去看侯孝贤，不要那么苛刻，你反而会容易获得惊喜，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用一颗平常心去谈《念念》。
 

　　于是，当我走出影院的时候，我便决定要写点什么。我没想过有人会因为我的推荐而走进影院，我只是试着去记录一些让我很有感触的点，然后做一个简单的情绪的梳理，所以这也算是《念念》之于我的意义吧。
 

　　01-琐碎的生活总是让人不如意
 

　　阿翔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出海发生事故而再也没有回来。阿翔为了实现自己与父亲的约定，一直都在努力地练习拳击，因为他渴望站在拳击手的舞台上，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在阿翔为了一个比赛而加紧练习的过程中，意外地患上了视网膜脱落的顽疾，这使得他的情绪很受影响。育美是一个画画很有天分的女生，她和哥哥从小就是特别好的伙伴，但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带走了哥哥，妈妈后来因为难产而死，这使得她内心始终有一个心结没有打开。
 

　　对于育美来说，阿翔就是她生命里的阳光，照耀着她的生活。所以，她总是习惯性地去阿翔住的地方，待在阿翔的身边。阿翔和育美的关系一直都很和谐，这种和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关爱彼此，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可是，最近育美总是隐约地觉得她和阿翔之间存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育美想留在阿翔家里过夜，可是被阿翔拒绝了。
 

　　阿翔在给自己倒水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竟然把水洒到了桌子上，这使得他自己都感觉到惊讶。我也是在这个镜头里，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育美内心的不安。在她看来，阿翔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一个专心的人，不会做事恍惚到让自己都惊讶。我们每个人都爱过别人，当你对你爱着的人产生怀疑的时候，一定是你觉查到了她的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在影片中的表现便是一不小心洒水在桌子上。
 

　　一切就这样缓慢但是渐近地往前，育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阿翔的孩子。面对阿翔对自己的心不在焉，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打电话给阿翔，她说她看到了一个没有影子的人。阿翔说，我很累，我想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好不好？育美就这样挂了电话，她拿起一包零食，想要用零食塞住自己的胃，让自己可以有点事儿可以做。可是，育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撕了好几次也撕不开那包零食。就在她决定最后尝试一次的时候，零食被她打开了，同时也洒了一地。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它喜欢在你状态不好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开你玩笑，让你沉默地说不出一句话。育美一边将零食往袋子里装，一边掉眼泪，那种无助的绝望在这样一个简单的镜头里，表现得张力十足，又耐人寻味。我也正是因为这两个精彩的场景设计，才一下子爱上了这样的一部片子。这些细碎的、不容易被察觉的场景的设计，让我在故事里看到了生活，想起了一些人，念起了一些事儿。
 

　　02-走得越远，你越难找到回家的路
 

　　育美小的时候，妈妈总喜欢给她和哥哥讲美人鱼的故事。在妈妈看来，因为鱼儿在深海中追寻着光的方向，所以它们才会在每次潮涨潮落的时候，总是找得到回家的路。小时候，妈妈告诉育美和哥哥，鱼儿是属于大海的，再漂亮你也不能把它带回家。后来，哥哥发现鱼儿是渴望离开大海的，因为他们想要自由。
 

　　于是，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哥哥跟着爸爸离开了绿岛，来到了大城市，兄妹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在哥哥心里，妈妈是不爱自己的，因为爸爸带他走的时候，妈妈竟然都没有挽留，妈妈没有来得及解释，便走了。若干年后，哥哥已经三十四岁，爸爸因为心脏病发，哥哥这次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一个叔叔对哥哥说：这里才是你的家，没事常回家看看。
 

　　哥哥说：我已经离开这里太久了，我觉得我回不来了。一个人，离开家太久，终究是会忘记回家的路的。哥哥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赶回去看父亲，因为躲雨在一间酒吧，所以第一次喝了一杯很烈的酒，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哥哥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活的那个地方，他看到了那时候的妈妈、妹妹和自己，但妈妈把他当成是一个客人。
 

　　哥哥和妈妈聊了很多家长里短，哥哥好像开始释怀了对妈妈的不理解。妈妈看到了哥哥手里的一个手工钱包，她说她想做一个类似的钱包给自己的儿子，却担心儿子会不喜欢那个花色。哥哥说：我会珍惜一辈子的，你能帮我再做一份炒饭嘛？妈妈说好。哥哥在临走前问妈妈说：你以为你儿子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妈妈说：像你一样的人，大学生，有能力，可以到外面闯荡。看到这一场戏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一个孩子要有多幸运，才能做到让妈妈对自己满意。一个妈妈要有多幸运，才能因为一个儿子而觉得骄傲呢。
 

　　03-你失败不是因为不够努力，你是因为不是这块料。
 

　　阿翔是故事里，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阿翔从七岁起就开始练习拳击，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亲手打败自己的父亲，成为一个真正的拳击手。他努力，他不懈奋斗，但是却患上了视网膜脱落。他隐瞒，他继续比赛练习，但却在一次比赛上被教练发现了。教练劝他放弃，但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甚至希望教练帮他继续隐瞒，然后顺利参加他准备了好久的拳击比赛。
 

　　教练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对于努力了那么久的阿翔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甚至当着教练的面，摔了眼前的东西。教练说：你失败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你不是这块料，你懂不懂？正处于激动状态的阿翔一下子冷静下来了，窗外雷声四起，雨滴落在地上发出淅沥的声音。
 

　　你的失败是因为你不是这块料，这句台词说出来的时候，我眼泪一下子就绝了提。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也许就是这样，你为一件努力了好多年，却最后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中间付出的努力，就像是这雨水一样，淋湿了整颗心。下一个镜头，阿翔跪在教练的面前，伴着雷声滚滚。这个镜头短促，但是却又力透纸背。然后接下一个镜头，烟花在天空绽放，简单的一个小细节，温暖了观众的心。
 

　　哪怕最终你还是没有实现当时的梦想，只要你努力了，你一样可以活得很灿烂。阿翔一个人选择沉默了一阵子，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在海边钓鱼。他在钓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中年大叔。大叔告诉他说，钓鱼的时候一定要耐心，然后等鱼上钩了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就好像育美的哥哥因为喝醉酒儿看到了自己的妈妈一样，这个教阿翔钓鱼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父亲告诉他，也许不是因为你不是这块料，而是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你一定要证明自己，我们可以过两招。阿翔和父亲像两个拳击手一样，挥着拳头，但父亲很快就消失了。阿翔一下子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打电话给育美，他告诉育美，我爱你。湛蓝色的天空下，阿翔在快乐地奔跑。最后的最后，育美将妈妈讲给她和哥哥听的那个故事画了出来，得到了大众的认可，而她的哥哥也因为这本书找到了她。
 

　　张艾嘉说，《念念》是一个关于和父母、和自己，以及和过去握手言和的故事。看完整个故事之后，我想到了自己生活中的很多方面，这些方面包括梦想、亲情，以及爱情，它们渗透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需要我用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领悟。谢谢这样的一部电影，让我在对于梦想很是疲惫的时候，再次找到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