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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明星资讯 > 《山河故人》好看吗

  (文/豆瓣,voiwereni)时间改变了世界改变了人。然而总有一些不变的东西,它们通常与家有关。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完山河故人,脑子里浮现起的就是这些东西。

 

  小五楼
 

  我家住在“小五楼”。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除了打头这两个五层楼房,后面整溜都是七层。这个称呼远近不少人都知道。打车到了家跟前儿,来一句“小五楼”,知道的师傅准能停在我家楼下。
 

  听说当时机床一厂分房子,是打麻将选的楼层。我也不知道这五层是我爷打赢了选的还是打输了落的。住顶层其实缺点挺多的,晚上常常水压上不来洗澡水太小,雨下大的时候房顶又会漏水。可也正是因为住五层,我每天上楼能从一层到四层溜一遍,所以脑子里早早就印下了挨家挨户的坐标方位。离开家这么多年,几楼几门是老谁家我现在还能记得七八成。
 

  也是因为那时候邻里之间特别熟络。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到夏天最热的晚上,前楼后院的大人们吃完晚饭就都扎堆到楼下来。男人们光着膀子在道边的路灯下支起摊来下棋打扑克;女人们就在院门口扎着小马扎,聊天解闷。我们这群孩子也不用人管,在一边儿借着路灯的亮抓蛐蛐逮蚂蚱,也能玩一晚上。
 

  小孩儿们的关系最近。而且只要人凑到一块儿,怎么都玩得起来。回想起来,真是佩服我们小时候就地取材的能力。那么大点儿院,也能被我们玩出花来。从楼门出来迎面就是自行车库,棚顶的瓦片东缺一块儿西缺一块儿的,漏下来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那算是院里的活动中心了。车库里支撑棚顶的铁架被开创性地变成了篮球框,地上的井盖则是打piaji的擂台。有的小伙伴为了把自己的piaji塑造得无坚不摧,又是加厚又是打蜡的。车库侧后面有一个三米见方的花坛,正好嵌在后楼的拐角里。晴天的时候在里面挖蚯蚓,下雨天就挖泥球往后楼的墙面上甩,比谁扔的好。往院里走是一个幼儿园的外墙和栏杆,为了玩上滑梯和秋千我们没少翻进去又被赶出来。上墙爬高的事我拿手得很,常常被邻居瞧见我在两指宽的栏杆顶上健步如飞,吓得跑去五楼告诉我爷。院大门则直接被当成球门,和斜对面的院门连起来就是个歪歪扭扭的球场,我们就这么在马路上踢来踢去。整个院里成天都是我们这群孩子的身影。
 

  今年十一回家,自行车库被拆了,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只有那不太平整的地面还能显示出它存在的痕迹。其实这车库早几年就没人用了,可能是骑车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库就被居委会收回改作他用了。这次一拆,突然间院里的视野开阔了,也挺不适应的。幼儿园倒是还在,但是栏杆上面都缠上了铁丝,呲楞着朝外,看起来没人翻得过去。现在院里似乎也不怎么看得见孩子了。也确实,我们小时候的玩法现在早就不时兴了。而且这么多年了,居民构成也变化很大。有的人家搬走,有的老人过世了。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现在基本都成家立业,该带着下一代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开始从我们的视线中离去,进入记忆。只有几个爷爷奶奶辈的,还同以前一样,天气好的时候在院门口能坐上好久,唠个没完。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会笑着点头打招呼,他们也会微笑着回应。可能在他们眼里,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吧。
 

  桥头
 

  穿过我们家东边这栋楼,就上了大马路了。马路的东侧有一条大名鼎鼎的“卫工明渠”。它可太了不起了,从北到南穿过了整个铁西区。在卫工街两侧的工厂和烟囱纷纷搬家之后,它几乎成了老铁西硕果仅存的标志物了。从小到大我几乎天天从这条河边经过,以至于习以为常到连它的源头和终点在哪儿我都没想过。
 

  其实卫工明渠有个更加如雷贯耳的名号,叫“臭水沟”。在我看来,它带来的感官体验远没有这个名字所表达得那么强烈。我小学三年级打水漂不慎掉下去,不可避免地在扑腾中吃了两口水。当我发现站直了水只没到脖子时,嘴里的水已经下肚了。无论是从我的味觉,还是从走回家的路上人们并没有避我远之这点来看,臭水沟的水其实是不臭的。不过这很可能是因为我喝的是上游的水,而当年的工厂都建在中游和下游。至于那里的水有多臭,我就不得而知了。据说在沿途工厂搬出市里之后,臭水沟也有了大变化,干净亮堂了许多,也算是咸鱼翻身了。
 

  每条东西方向的路,跨过臭水沟时都形成了一座桥。而这些桥之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我家外面这座。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座桥的名字,可能它压根就没有名字。但它和它所在的路口却有一个普通却又独特的称呼——“桥头”。每座桥都有桥头,但是说到臭水沟的“桥头”,却只指代这一个地方。
 

  桥头西面并没有路,向西过了马路就从两栋楼之间进了居民区。而桥头东边则是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一条路,形成了一个末端无限延伸的T字形。在T字形分割出的三块区域里,全部都是居民楼。桥头的这种特殊的构造,加上它所在的居民区中心的位置,使得它演变成了一个大型生活聚集带。菜摊,水果摊,杂货摊,每天从天还没亮,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收摊,风雨不误。而到了夜里,桥头又化身夜市,烧烤摊一个个支了起来。夜晚的微风里,河边的桥上,吃着烧烤蛤蜊和羊肉串,说实在的这个场景实在太难忘,想起来就飘着香。
 

  每次回家路过桥头,它都是一如既往地繁忙,热闹,人来人往。和许多年前相比,面貌一点儿都没变。只要买菜做饭,就离不开桥头。桥头存在的意义,是在满足人的需要,其实已经渐渐变成了生活本身。只要人的生活继续,它就也会生机勃勃地存在下去,重复着自己,仿佛看不到时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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